杨甜看她摸着的手链,突然想起什么来,有些心虚地说:“害,你也准备准备,马上七点了,我去外面转转。”
杨甜从苏晚的房间出来,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编的手环,小拇指那么宽,各种彩色的线编成的,费了她好大的功夫。
她在院子里徘徊不定,“喏,别人送的,我不想要,给你。”
“不行不行,拿别人送的东西送人,这也太缺德了。”
“咳,路上捡的,感觉和你挺配。”
“不行,啊啊啊,这样他会不会觉得我把他当垃圾看。”
苏景站在角落,看着院子里杨甜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,捂嘴偷笑。
半响,等他笑够了,小心翼翼地绕到她身后,用力敲了一下她的脑袋,“喂,大姐,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?”
杨甜吓得一激灵,把手环往身后一藏,“关,关你什么事!”
苏景弯腰,不断凑近她的脸,她脸一红,下意识地想转身走人,没想到他将手往她背后一抽,就将那条手环弄到手了。
苏景把手环举起来,仔细看了两眼,“就这吗?丑。”
“喂,你……!!”
杨甜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,“还给我!!”
他连忙倒退两步,把手环戴在手上,“虽然丑吧,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。”
“谁说是送给你的!自恋!!”
苏景弯下腰来与她对视,笑得一脸纯良无害,“难道不是送给我的?”
“谁要送你这个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苏景修长的食指便轻轻堵住了她的嘴。
他扬起嘴角,“大姐,像这样不会说话该多好,这么好看的人,就是多长了一张嘴。”
杨甜伸手去扒拉他的手,他又拿另一只手将她乱动的手捉住,把脸凑得更近,“等等我吧。”
杨甜一愣。
苏景松手,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,“我说,大姐你能不能等等我,就两年,上了大学,不准谈恋爱,不准搞暧昧。”
“不过呢,大姐你也要努把力知道吗?我姐和我都是年级前十,考上央城大学绰绰约约,你至少也要考一个央城那边的大学吧。”
杨甜表示不服,“我,我也没有那么差好吧。”
苏景笑笑,把脸凑得更近,二人的鼻尖似乎都若有似无地碰到了一起,“明明比我大两岁,看着怎么这么幼稚。”
“谁、谁幼稚了……”
她猛地推了他一把,把二人的距离拉开,刚跑开两步,又退回来,清清嗓子,“不过……我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,就等你两年吧。”
“……”
说完这句话,杨甜一股脑跑回房间,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。
还有十分钟就要出发了,苏晚将一些零食和饮料装在书包里,见她进来,招手让她过来,也往她书包里塞了一些。
“怎么了?”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,苏晚忍不住问。
她心虚地摇摇头,“那啥……没啥……走,走吧,老师要点名。”
直到队伍出发,木齐晚都没有出现,奇怪的是林夕也没来。
晚上八点左右,经过一个小时的攀爬,大家终于成功到了先前确定的尖子坡观赏点。
他们在地上铺上垫子,把自己带来的零食什么的堆在上面,四五个人一小堆,开始边吃东西边。
木齐晚仍旧没来。
苏晚有些失落,撕开包装袋魂不守舍地吃着零食。
八点半,预期中的流星没有出现,倒是凉风习习,越来越冷。
不一会,天空落下些小雨滴,同学们都慌了神,老师也慌了,开始组织大家拿好东西撤离,流星看不成没关系,别出什么事就好。
不过一两分钟,方才的小雨滴变成了瓢泼大雨,这下是真慌了,老师在一旁大喊着:“同学们!别慌!保持秩序,按上来的队伍依次下山!”
杨甜拉着苏晚,夜色很深,基本伸手不见五指,突然,不知道是谁在二人中间撞了一下,两人牵着的手就被撞开了。
“苏晚!苏晚!”
“我在这呢!在这!”
下山的梯子很窄,方才上来的时候大家是排着队的,这下全部涌在上面。
杨甜被推搡着往前走,她也不敢停,一旦停下,万一发生踩踏事故就完蛋了。
不一会,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,彼此的呼声再也听不见。
迷迷糊糊中,苏晚不知道抓到了谁的手,那人拿手电筒一照,看清是苏晚后,大吃一惊,“苏晚?木齐晚呢?”
“木齐晚?”苏晚有些震惊,“他不是没来吗?”
“他来了啊,不是说叫你等他吗?”
一瞬间,苏晚如遭雷击,木齐晚说过让她等他的话一遍遍盘旋在脑海。
半响,她嘴咬着手电,抓住旁边的树枝蹬到旁边去。
人群往下涌,她踩在路畔往山上走。
“木齐晚!”
“木齐晚!”
人越来越少,大家都不顾一切地往山下跑去,苏晚将手电拿在手里,从书包里摸出手机,一遍又一遍拨打着他的电话。
无人接听,还是无人接听……
苏晚慌了,将书包扔下,只拿着手机和手电往山上跑去。
回到山顶,依旧是黑黢黢的一片,她拿着手电,四处寻找木齐晚的身影。
“木齐晚——你在哪?”
“木齐晚——”
雨越下越大,苏晚全身都被淋湿了,手机揣在最里面也没能幸免,进了水无法开机。
她彻底慌了,大约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,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,找不到木齐晚,她打算顺着楼梯下山。
祸不单行,石阶上长了不少青苔,刚下雨还好,不会这么滑,现在干青苔已经被水泡发,每一步都十分艰难。
一个不小心,她脚底一滑,手电筒咕噜噜地滚落到侧边的山崖,不过十几秒钟便不见了踪影。
没有月光,黑黢黢的山上伸手不见五指,脚在刚刚也扭到了。
苏晚急得想哭,“怎么办……怎么办……”
还是得下山。
她忍着剧痛,把双腿放平,用手撑着地面,坐在石梯上,屁股一级一级地往下挪。
即使站起来走,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也很容易摔倒,还不如这样一点点挪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在山上得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,两三束手电筒光打在她的脸上。
苏景率先冲过来,看见她没事先是长舒了一口气,把雨衣披在她身上,随即二指敲着她的头,“你是小学生吗?跟着队伍一起走这个道理都不懂吗?快点上来!我背你!”
“小晚!呼,还好没事,你知道爸妈多担心你吗?!”
“得了得了,平安就好,别说小晚了。”
苏晚父母拍着胸脯,这一遭吓得不轻。
“嗯……我错了……”苏晚抹着眼泪,轻轻啜泣起来。
“还不快上来,拿着电筒照亮,你看看你,以后别说你是我姐啊。”
苏景埋怨她两句,将电筒塞在她手里。
苏晚拿着电筒,乖乖爬上了他的背。
电闪雷鸣,狂风大作,这场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。
四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在石阶上,怕苏晚害怕,苏爸清了清嗓子,大声唱起了好汉歌。
“大河向东流哇,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,嘿嘿参北斗啊,生死之交一碗酒啊……”
“你看你爸,唱得难听死了!还不注意看路!”妈妈一边嫌弃,一边提醒他注意脚下。
苏景憋着笑,跟着哼了两句,“说走,咱就走哇,你有我有全都有啊……”
才唱了两句,他故意抖了一下背上的苏晚,“苏大小姐,是不是该考虑减肥了,你弟这么强壮一个人,都有点遭不住了。”
苏晚还没开口,苏爸立马插嘴,“怎么了,我家小晚怎么了,哪里胖了,这叫丰腴,减什么肥啊!”
“……”
这场大雨直直下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变小的征兆,地格外滑,因此下山的速度也格外慢。
突然,先是一声巨雷,随即一阵巨大的“哗哗哗”的声音传来,她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夜间的可见范围实在是太短了,等她们发现不对劲时,已经晚了。
“山体滑坡!”
苏景率先惊呼出声,他立马将苏晚放下,拱起身子形成一个弧度,将她护在了怀里。
黑暗,无尽的黑暗。
惨叫,无尽的惨叫。
雷声雨声混杂,最后在她脑袋里炸开的,是一阵巨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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